葉世強的禪畫──坐窮四荒的瞬間光明 

         /黃粱(2006

    超越視覺藝術的禪境繪畫,超越繪畫世界的人文思想。葉世強從傳統文化基因深處開闢出一片藝術叢林與詩歌風土!「傳統」不是一個符號倉庫,而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文化歸屬感,與當代生活息息相關,使生命成為一條源遠流長的大河。葉世強的藝術流盪在自然、人文與歷史之間,銜接過去與未來,使藝術的夢土成為人生永恆嚮往的詩意家園。葉世強的藝術如此不合時宜!野蠻荒蕪,不講究優雅,拒絕框裱,毫無社會規範可言;隱遁了一輩子的藝術神行者、清貧思想家,請勿以世俗意義的職業畫家看待他。   

「閑居理氣,拂觴鳴琴,披圖幽對,坐窮四荒。不違天勵之叢,獨應無人之野。峰岫嶢嶷,雲林森渺,聖賢映於絕代,萬趣融其神思。余復何為哉?暢神而已。神之所暢,孰有先焉!」(南朝宗炳<畫山水序>)獨居無人之野作詩製琴,正是葉老的日常生活寫照,在精神高揚而孤絕,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藝術荒野,斬絕萬般秩序,以生辣猛利的筆墨劈開新地,脫略形骸求取精神。葉老嘗言:「一旦我開始作畫,我就變成另外一個人,像一頭猛獸。」看過他現場繪畫的人無不驚駭!筆筆氣勢迅捷而精神耿直,當下斷然如禪公案,水墨、書法、油畫皆如此,皆可謂之「禪畫」。請想像大唐書法家張旭震動長安的身體性狂草舞姿。

    葉世強繪畫的構成基礎,來自書法藝術造詣對線條之高超掌握,深刻體驗書法的審美意識與造型原理,身體貫氣運筆;支撐畫面的精神骨幹是「筆墨性情」,「筆墨」不再是構造畫面的工具、技術,筆墨是「心之流轉」,是生命的歌者,歌詠歲月無端人間有情。「筆端含情」的線條意味筆墨節律與心靈節律統合無間之義,成就他繪畫世界「落筆成形」的藝術境界。

    葉世強繪畫的構圖簡潔,色調素樸,筆墨既從容又迅疾,畫面氣定神閑。試探虛實對話之邊界美感,在構圖上砥礪虛實邊界至結構張力極限,是葉世強繪畫美學的重要特徵。葉世強的寫意繪畫擴張了傳統寫意美學的格局,豐厚了寫意的精神內涵,無論水墨寫意或油彩寫意,都不失其溫柔婉約的抒情性,依循質感堅持與境界追尋之中國傳統藝術美學,從精神意念與身體經驗兩條線索持續向前推進,並從「寫意」淬煉到「唯心」。葉世強近十年來作品普遍篇幅巨大(葉氏標準畫幅139×302cm),以一張畫象徵一座舞臺,藉由筆墨之通道將身體的深層經驗化作線條與墨韻之舞蹈,清剛流轉「我即高山流水」之氣象,畫面上筆觸之舞動,經常保留了身體揮蕩轉動時的能量波動感,渾然筆墨仍在當下運動中,直探意識放空之境界。

    葉世強的藝術創造了新的筆墨法則,解放了傳統繪畫的構圖程式,況且不自囿於繪畫成就與藝術執迷,而衝決向全體身心之統合感悟,與禪境詩意之開拓,此乃葉世強作品與當代藝術最迥然有別之處。葉世強藝術的禪境與詩意息息相關。詩,剝落一切默照本心;禪,洞燭機先當下果決,葉世強的藝術是無法之法,詩中之詩。葉世強藝術之道的啟示在於堅守藝術心靈的絕對性,只要我們追尋內心的崇高、超越,畫面自然就呈現清高空靈的人文體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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